玻璃伊甸

“我们不得不接受,我们的欲望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彻底的回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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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尔勒的时光旅人

早时写的,儒勒和小阿利奥那的故事,极短,假装时光旅行设定,文笔拖沓,毫无逻辑,脑洞几乎都来自《幸福之鸠》,与《风与木之诗》原作关联不多,本不应该发但手稿打不完了……如有人看,请尽量包容OTZ
愿我没有过多地亵渎原作!就这样吧////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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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能听您讲话真是太好了,儒勒先生,那些家伙总不情愿和我玩,多么无趣啊!”
  法语清稚微扬,携着异国海浪似的轻柔,在宽阔宅邸后,氤着夏雾的庭院中漫开。日色褪去温热,夕风卷过青藤,暮光在林叶间倾泻幽黄,明丽光影爱抚一般笼着孩子的衣装。他转脸望向对面的青年,两腿轻晃着敲打藤椅,薄暮的暖金和着远雾似的飘渺,袅绕在他的紫睛中。
  “你知道他们无法拒绝,”青年弯起眼,手指穿抚孩子的鬈发,那些金缕璨然生光,舒卷出花朵似的繁丽, “但是阿利奥那,可以别做得太过火呀。”
  “知道啦——您不出现,我越来越觉得无聊。”孩子不以为意地皱眉,望紧那年青面庞,话语流露出盼意,“这次可以待多久?”
  青年垂首凝望他,眉眼笼着金红,长发散下几丝浓黑,隐遮了两潭幽邃的灰蓝。静默在长空下弥散,直至话声掩去林叶的轻语,“我这就要离开了,阿利奥那——”他低声道,重音深深掠过那名字,透着回忆般的低缓,似能唤动时光缝隙的尘埃。
  迎着热切的恳求目光,他最终起身,将那目光与夕晖挡向背后,披肩翻扬着,风衣笼下暗影,衬着丝缎般飘舞的黑发。夏雾浸润的天穹下,那凝注的剪影浮雕般,以斜阳为布景,印在一缕昏黄的风中,透着割裂时空般的幻感。
  “而且,尽管很残酷——我不会再回来见你。”
  “什么?不能这样!我不允许!”似不安的风拂掠空地,金发孩子迅捷地跑上前,紫眼睛中满盈焦灼,“儒勒先生!儒勒!你总想丢下我!”
  他感受攀上手背的暖与痛,俯视幼柔似雏菊的脸,沉冷的记忆骤然纷裂,只光片影极尽明晰,映现出碎裂的忆痕:昏黄灯光,少年残喘的面容,凌乱的淡金,睁大扭曲、黑渊内竭力挣扎的浓紫,以及墙上残酷交舞的双影。回忆悲愤的叫嚣充斥心腑,那力图紧抓一切的深浓绝望,近乎烙成心间血印。
  ——你总会丢下我。
  低语自无底潭渊而起,落定心间时,夕影笼过他眉梢的暗霾,似暮云明灭的变幻。自己本不应回到这里,因为一切早已终结,与那人的恩怨已然在那一夜晚,高树与疾风的骤舞下断裂。然而,在现世全无温度时,他终究冀望些什么——只有遥久回忆间,才能予他的温热憧憬,总能冲破理智汹涌而出,浸没他的心堤。
  只因那份晦暗的憧憬,成长于仇恨与野心之缝,孱弱而难舍的爱,是干涸胸腔间涌荡的泉酒,那片称之为“青春”的暗影中浮掠的微光。
  庭院暮色渐熄,夕风水波般散开,昏黄的涟漪滤过林木,柔光与深青树影交拂,伴着夏雾的轻白氤氲,快融进夜霭中。四野寂然,忽而织入一阵啁啾,令他恍然抬首,一抹灰影拂过林梢,翩然穿掠天穹,于云隙舒开两翼皎白,迅捷滑出澄净的弧,背向深暮的昏黄,将身为飞鸟的骄傲、翱翔天地的孤执意味,融进橙红的布景下,瞥眼间只见微风卷空,凉薄空气间,纷落下几片白羽。那絮羽映着最后的夕色,闪出星点微光,徐然飘往远际,带着宿命般的坚定,似载着古早的祈愿,穿度过那云影尽处的、亢长而深邃的光阴。
  他凝伫着,手指未如那孩子一般探出,视线却触碰絮羽之影,深邃眼瞳里,灰蓝同皎白无声地交织,漾动海底般沉暗的光。
  “……阿利奥那,你知道有关鸽子的传说吧?”
  身前的孩子并未看他,双拳骤然收紧,挺直的脊背仍带傲意,蔷薇色的两颊鼓起,透满孩子气的执拗。他耐心地等候,不自觉轻轻笑开,眼底沉着远遥的哀意。
  “当然啊,我非常喜欢鸽子,它们能飞往很远的地方,将祝福传达给相识的人。”半晌,清稚声线重又响起,似乎屈服了心头的软处,“无论飞多远,一定会回到来处,并且带回幸福的讯息……”
  儒勒静静聆听着,直至手臂再次被攀住。“但是你说不再回来了……别这样丢下我!”金发孩子紧紧挽住他,力道透着轻柔的迫意,作为一个孩子,他似乎未曾这样认真。
  “世上有太多事无法挽回,”沉静的声线终究响起,似风撼林叶轻缓的残酷,“更多事情不能改变……希望你明白。”
  苍穹渐次黯淡,他眼见孩子垂下了首,紫瞳中的殷切也随之黯淡。往昔少年绝望的面影再度浮现,心间再度生出潮涌般的颤栗,只是这一次,他再无逃避之愿。
“沮丧吗?可我绝不会沮丧,也不懊悔。”他低眉笑开,浓黑发丝微拂,弯起的眼中光亮明灭,“因为——此刻在这里,我真正珍视你,真心希望你快乐……不是足够了吗?”
  他缓然俯身,双臂轻展着伸向前方,似靠近微亮的热源般,几近虔诚地贴近那身躯,头抵在孩子的颈口。夜风凉似水波,浸漫在浮动的苍蓝里,而熟稔的融暖与清甜气息,化作灼热微光扩散于心腑。他紧拥着这份远遥的怀恋,似拥抱远天微亮的光束,那光骤然轻掠时,于天宇只是瞬息,然而它耀亮心海的一刹,时光可驻足为永恒。
  “阿利奥那,我与这幸福的鸽子,与那些爱你和你爱的人,对你有同样的祝福啊。
  希望你骄傲而快乐,无论将来如何,将去往何方,幸福的鸽子都会守候你。”
  在同风的应和中,林木吟唱着萧瑟乐章,融进夜色的黑绒帘帷。这回溯过往的旅迹中,漆黑构就回忆的最后底色,而那光明仍将闪耀,勾亮他离去后的每个日月。
  孩童低首注视他,眼瞳深邃处,远岚般迷离的紫雾,如初阳般一寸寸清朗,在静谧与暮色平分的世界,在他未看见的地方,那笑容自然地绽开,似他熟稔的一般明媚。
  “也希望您能快乐,不论在哪儿——要记着我对您的尊敬……和爱!”
清稚的话音扬起,弦琴般掀穿夜的帘幕,恍然间,脸颊拂过一丝淡金,而后触到软暖的温意,似浸润春雨的花瓣,飘渺而真切。他阖紧眼帘,胸膛烙满温热,心跳与呼吸几近搁浅,消融在笼罩周身的煦暖里。自此,一切希冀与绝望,一切因错过驻存的悔恨,皆归于无形虚空——它本应永恒存在,然而于此刻此方,不过是浅梦无从寻觅的片影,是极致永恒间的瞬息。我爱你,此刻你也爱我,除外所有都不再重要。
  寰宇间喧嚣隐隐,似乎感应到了什么,儒勒悄然抽身,细软睫羽自他颊上掠过,犹带不舍的余温,可待他站起,孩子的神情已是未有过的坚定。割裂时空的劲风卷过,掀动夜幕的不再是话语,而是风声、对望的无声喧嚣、青年衣角翻动的音律。他于风的漩涡中挥手,长发翻扬出波涛似的飘渺。被呼啸的寂夜吞没前,他最后一次朝向庭院的小小身影,笑容消融在十五载前的灯辉中。
变幻无尽的时代啊,我仍将抛却过往迎你而去,但而今我已释然——幸福的轨迹已追寻到,未来的道路再无遗憾。
  模糊的视线中,最后呈现出一片广阔光亮。
  静默翻卷的白金色,似鸽影掠过的孟夏黄昏。
end.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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